撰文、攝影/Seymour
隨著北陸新幹線的開通，今年以來有許多北陸地區的中小型城市都增加了不少觀光客，富山縣的高岡市就是其中之一。今年4月，日本文化廳將高岡選為日本遺產，吸引不少年輕人造訪這個靜謐的小城。這是一個由工匠和藝術品積累而成的城市，古蹟和老宅四處可見，雖然不強調派頭，卻保存著日本文化中最令人感到親切的美好風情。
獲選日本遺產
高岡，也許是個你未曾聽聞的都市。台灣人到北陸地區旅遊，最熱門的地點是立山黑部，卻反而常忽略立山的所在地富山縣，很多人都是到富山市住一晚，隔天就直接上山。北陸新幹線開通之後，交通變得更加便利，其實不妨把行程撥出一兩天到附近的都市順遊，例如高岡市，這裡雖然較少有名氣極為響亮的景點，但是值得玩賞的地方卻不少，特色小店林立，而且相較於熱門的旅遊大城市更有質樸、傳統的日本風情，在這裡散步、騎車，都是一大樂事。
高岡是富山縣第二大城，是北陸地區最早開發的市鎮之一，早在1609年德川家康就令加賀藩主前田利長在此興建城池，雖然規模和歷史都算有限，但難得的是一直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因此這裡的古城和老街保存都很完好，充滿濃厚的文化風情，就連這城市的名稱都饒有詩意，取自中國古典《詩經》的「鳳凰鳴矣，于彼高岡」。高岡市雖然不大，不過在日本的名頭其實相當響亮，除了被獲得日本一百名城、日本公園百選、日本賞櫻一百名所等頭銜，今年4月更被日本文化廳的日本遺產審查委員會選為第一批「日本遺產」，稱之為「加賀前田家庶民文化綻放的城市」，以「人、技、心」表現出日本的傳統之美。
走入工廠 見證工藝傳承
一般人說到日本的巧匠與工藝，想到的多是陶器、漆器等藝品，然而高岡走的是另一條更親民的路線，就是金屬工藝，尤其是青銅器，上個世紀曾經有90％以上的日本青銅器都產於這裡；富山縣各地有許多知名的金屬雕像，其來源也都是高岡。而且高岡的金屬工藝不只用於發展大型的雕塑，也有形形色色的日常用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生產者之一就是創業剛好要邁入百年的「能作」。
能作成立於1916年，早期的主力產品是風鈴，如今你依然可以在高岡市各地的屋宇前聽到他們的產品所敲出的清亮美聲。然而隨著時代改變，傳統的日本工藝品銷售量也逐漸下滑，明明這個城市聚集了日本眾多技術一流的巧匠，但是要怎麼讓他們有用武之地呢？第五代社長開始思考不同的發展可能，決定開發新品項，並採用以往少見的金屬材料－錫。
錫與其他金屬最大的不同，在於融點低而可塑性極高，即使在室溫的狀態下，只要稍加施力就可以使之彎曲。能作設計了一系列的純錫用品，不只有跟銀一樣溫和的閃亮質感，而且可以隨時依據使用者的喜好而改變形狀，原本只是一個平面金屬網，向上一拉，忽然間變成了一個花盆、一個酒器、一個水果籃，簡直就像變魔術一樣。這樣的巧思和技法立刻大受歡迎，甚至渡海征服了巴黎、米蘭和紐約，在許多精品店和博物館都可以看見它們的身影。
在能作的工廠裡，可以看到延續了數百年的傳統金屬工藝。
寓巧藝於生活的城市
高岡的巧匠雲集，並非僅止於金屬工藝，另一個具有全國性高知名度的地點是武藏川工房，這裡最出名的是貝殼漆器。在傳統的日本漆器上貼附以青貝磨成的亮片，看似簡單，其實非常費工，起碼得要12個工序，歷經反覆上漆、鑲貼、研磨才能完成，其難度之高，甚至每個步驟需由不同的工匠負責，因為通常每個人都只擅長其中幾個工序，如果有花紋等細膩的圖案，還必須用針尖一絲一絲慢慢刻劃而出。做好的漆器會呈現出一種特殊的光澤，在深重的底色上頭泛著一種類似琉璃的光彩，隨著視覺角度還會呈現出不同的光影，這是機器貼片完全無法比擬的流光幻色，無怪乎就連天皇也鍾愛，歷來獲獎無數。有興趣親見製作過程的話，除了可以預約參觀，有時還會舉辦見學課程，讓你親自感受日本傳統匠心的點滴與風采。
古城公園有山水造景，是散步賞景的好去處，一年一度的萬葉祭則是地方盛事。
金屋町散策 工匠一條街
到高岡看工藝，絕非只能遠觀的虛文故事。在這個工匠之都裡，有一個聚集了工匠與藝品的老街金屋町，這裡不僅是高岡鑄造業的發祥地，也是充滿濃濃復古風情的老城區，非常適合散步玩賞。而且高岡市地方雖然不算大，不過小有小的好處，大多數的景點，包括金屋町，都在車站周邊1公里範圍之內，即使步行也可以輕鬆走過一遍。擔心腳力不濟，也可以搭乘電車、周遊巴士，甚至在車站租借腳踏車（一天只要200日幣，非常超值）。走出高岡車站，就可以看到不少年輕人拿著散策指南準備好好遊覽高岡市，金屋町更是受到許多年輕女性的歡迎，雖然主打的是傳統工藝，卻儼然是文青集散地。
金屋町其實只是一條不算長的石子街道，可是如果你想用心逛的話其實可以花掉你一整天。幾百年前因為旁邊的水利之便，因此這裡跟對岸的山町筋老街聚集了大批的工匠與商賈，成為高岡市最繁華的地方，富戶豪宅雲集。時光轉換，河水消退之後，如今這一帶已經不是都心，平日的午後甚至頗顯靜謐，可是依然可以窺見當年的繁華，至今還保留著許多江戶時代的風光，百年以上的老屋不少，其中有些已經是指定文化財，但是遊人多可以入內參觀。
除了老屋，金屋町最大的賣點還是工匠，除了販售工藝品，有許多地方都會提供體驗見習教學。其中特別值得推薦的像是「大寺幸八郎商店」，1860年創業至今，光是老宅本身就非常值得觀賞，而且還開放自家的百年庭院，在這裡光是喝茶賞景就已經是非常迷人，還有許多藝術精品環繞四周。
金屋町的大寺幸八郎商店，不僅有許多工藝品，還有美麗的庭園雅座可以賞景品茶。
大佛古剎 頂禮初心
高岡是金屬工藝重鎮，街上雕像處處可見，所有的雕像中最有名的就是大佛。高岡大佛是高岡市的圖騰，是日本的三尊大佛之一，1907年開始製作，耗時26年才完工，高15.85公尺，主材料為銅。由於高岡大佛的面容端重清秀，甚至被當時的人稱為「日本第一美男子」。其實高岡的大佛歷史非常悠久，據說800多年前源義勝在這裡就已經興建了大佛，可是因為早期的佛像都是木製品，因此反覆遭遇失修和焚毀的問題，後人為了一勞永逸，在1900年的木造大佛失火焚毀之後，決定一勞永逸改用銅為材料，當時還有另一個重建到一半的木造大佛，現今其頭部依然保存下來，位在銅製大佛底下，供後人參訪與膜拜。
除了大佛寺，高岡另一個富有盛名的人氣寺院，同時也是國寶的就是瑞龍寺。這是江戶初期由前田家第三代利長所建，不僅歷史跟整個城市一樣悠久，而且充分表現出當時這位120萬石藩主的實力，完全採用鎌倉時代從中國傳入的伽藍佛寺格局，建築物大致一一對稱，而且從大門、山門、佛殿、法堂呈現筆直的一條線，從最外頭看進去，好似一格格的圖畫。這種格局的的寺院在中國因為戰火與文革已經幾乎看不到了，卻在日本保存如此良好，僅有江戶初期遭遇過小規模的火災與改建，如今以是北陸地區最古老而完整的寺院。
瑞龍寺是北陸地區最古老的寺院，也是日本國寶，保留禪宗的伽藍建築風格，重達48噸的銅製屋瓦甚至連一根釘子都沒有使用。
【原文刊載於《az 旅遊生活》151期；更多精采內容請上《az 旅遊生活》官方網站；《az 旅遊生活》官方粉絲團。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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